【清开灵颗粒】清开国大巴图鲁滥杀汉人自刎伏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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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礼亲王昭琏在《啸亭杂录》里记载了开国功臣阿理玛违法乱纪被杀的事，究意如何呢，笔者查立阅清初内国史院刑部档，还原如下——
　　
　　这一天下午，阿理玛巴图鲁从东华门的英亲王府出来，骑着马直奔了便宜坊烧鸭店。本来，他与阿济格已经喝得很多了，英王府御赐的多年陈酒，每人喝了两大坛子。阿济格在丫环扶持下，进内室休息了。阿理玛还是要喝，英雄孤独呀。还有一点，那就是他与英亲王一样，不大喜欢这个写诗唱戏的京城，他想念老家的白山黑水，同时，也担心满洲人有一天变成不会骑射的诗人和戏子。他本想回到家里，可整个院子，除了哈哈珠子和小丫环们外，就是他一个人，有时到了侄子安崇阿家里，他的老嫂子还是要唠叨他。他想来想去，还是找个地方喝酒吧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巴图鲁阔步走进便宜坊烧鸭店，他在一个临窗的大桌子边上坐下，“两只鸭子，老酒一坛！”他这样说，同时，把腰刀放在了桌子上。然后，就目光炯炯地一一流览墙上的那些名人字画，他对那些花呀草的不感兴趣，独有张穆的那幅《奚官牧马图》深深地吸引了他，满洲武士喜爱战马，阿理玛更是这样。看着看着，他笑了，说：“这么肥的马能上阵吗？笑话！”他暗暗在心里这样说。明末张穆画的马以肥胖取胜，但阿理玛觉得这实在是可笑的。
　　
　　突然，店门外有人大喊一声，“平西王驾到！”屋里气氛一下严肃起来了，人们纷纷站立起来，一队士兵率先冲进屋子，列成两排，吴三桂领着陈圆圆从轿上下来，径直向店内走进来，气派十足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（1612年6月8日－1678年10月2日），字长伯，一字月所，明朝辽东人，祖籍江南高邮（今江苏高邮）。他是锦州总兵吴襄的儿子，著名将领祖大寿的外甥。明朝崇祯的时候，官至辽东总兵，封平西伯，镇守山海关。崇祯皇帝登基，开武科取士，吴三桂夺得武科举人。不久，他又因为父亲的背景，提升为都督指挥。
　　
　　崇祯十七年（1644年）降清，在一片石战役中大败李自成，顺治帝封他为平西王。顺治十六年（1649年），吴三桂镇守云南，引兵入缅甸，迫缅甸王交出南明永历帝。康熙元年（1662年），吴三桂杀南明永历帝于昆明。同年，晋封为平西亲王，与福建靖南王耿精忠、广东平南王尚可喜并称三藩。康熙十二年（1673年），下令撤藩。吴三桂又叛了清，自称周王、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、兴明讨虏大将军，发布檄文，史称“三藩之乱”。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康熙十七年（1678年），吴三桂在衡州（今衡阳市）登基为大周皇帝，国号大周，建都衡阳。建元昭武。这一年秋天，他在衡阳病逝。此人的特点是骄横不可一世，但同时又很懂得见机行事。
　　
　　平西王来了，店里的众多客人都垂首侍立，只有阿理玛没有站起来，正好这里店小二把鸭子和酒给他端了上来。阿理玛把目光从《奚官牧马图》上面收回来，专注地盯着那片那亮晶晶的鸭皮。一面把坛里的酒倒进碗里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没见过吴三桂，倒是听英亲王讲过，说这个人骑射功夫好，阿济格说，很遗憾，没有与他过下招，他就投降大清了。阿理玛为人一向高傲，他不认为世上有比他和英亲王功夫好的人，况且，他对吴三桂反复无常的性格，也不看好。他认为，吴三桂就是三国时的吕布，说不定哪一天连大清也叛了呢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坐在那里纹丝不动，一心一意喝酒吃肉。吴三桂进了屋，一眼就看到了他。凭他的眼力，他看出来这是一员虎贲之士。吴三桂没有说什么，直奔阿理玛的邻桌。老板出来，点头哈腰地献媚
　　
　　老板：“大王，楼上有贵宾包房。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不，本王喜欢这里，这里热闹。”
　　
　　老板：“是！快上菜，按王爷品级上！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听了这话，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。在阿理玛打个呵欠之后，吴三桂的菜上齐了。吴三桂给陈圆圆夹了一片肉放到了陈圆圆的小嘴里。陈圆圆说一句：“谢王爷！”宛若莺声，也如昆曲中的道白。
　　
　　这个名冠中华的美人，虽是面若桃花，但此刻眉宇里面却隐藏着淡淡的悲戚，还有强烈的羞耻感。她一时无法消失刘宗敏对她粗鲁肮脏的侮辱，那具禽兽一样的黑身子，那张臭嘴，现在她想起来还是要呕吐。
　　
　　据说，吴三桂在难民中救她出来后，她一连洗了三个月的清水澡，这才赎清了罪似地走进平西王的卧室。然而，令她奇怪的是，吴三桂对这个却似乎并不在乎。直到最近的一天，她发现吴三桂的床上又多了一个15岁的小丫环，她这才明白了一些。可是，聪明的她心有胜算，她算得出吴三桂还能宠自己多少年。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这时，阿理玛忍不住大叫了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老板，给我换王爷品级的菜！”
　　
　　老板：“这……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快呀！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深深看了阿理玛一眼，他想了想，然后，站起身来，端着酒杯过来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英雄，我敬你一杯！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摇了摇头，眼皮也不抬，只是独自干了一杯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怎么？本王不配敬你吗？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当然不配！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阿理玛是金玉之人，你吴三桂如何配得上敬我酒？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你认为本王是什么人？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哈，三姓奴！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紫了，手握在宝剑柄上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并不理会他的表情变化，只是自顾自地吃肉喝酒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忍了忍，说出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的话，听起来像是妥胁，又像是赖皮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我降了大清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可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叛了大清？算啦，不说这个，听说你骑射在辽东的时候，就很有名。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，我们比试一下好吗？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咽了口唾沫，点点头。他向卫兵们摆了了摆，说：“拿我的弓箭来！”
　　
　　一个卫兵拿过来一张雕弓，同时，递上一只三叉箭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瞅一眼阿理玛，然后推开窗子，拈弓搭箭，说一句“我要射中对面百步外面的那个满洲人家祖宗杆子上的那个乌鸦！”阿理玛没有吱声，只低头看自己的酒杯。吴三桂拉满了弓，阿理玛从他的气息声中，已猜出了他的力气，轻蔑地一笑，没有说话。“嗖”地一声，吴三桂的箭飞了出去，箭簇在风中怪叫着飞。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阿理玛悠然在从后背解下一张弓，同时从箭袋子取出一枝九尺二寸的水箭搭在弦上，大叫一声“嗨”那支水箭疾风一样的飞了出去，也就是眨眼的功夫，它追上了吴三桂的三叉箭，更神奇的事情接下来就发生了，水箭射碎了三叉箭，花翎在空中翻飞，木头碎片纷纷下落。水箭穿过那些碎片，飞向了远空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我怎么能让你射我们满洲的神鸟呢？那是犯大忌的，虽是贵为王爷，朝廷也是不能饶的，我这是在救王爷您。”
　　
　　便宜坊里一片惊呼，吴三桂瞠目结舌，突然，他抽出了腰刀，说：“我们比刀！”话音刚落，平西王的刀就出了鞘，直刺阿理玛的前胸，阿理玛轻轻一扬手，手中的腰刀迎上了吴三桂的刀锋，“咔”地一声，吴三桂的腰刀断为两截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突然间变得满脸紫红，他恼羞成怒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你敢羞辱本王？来人哪，给我抓起来，我带他见摄政王。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料你也就是这气量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比武的吗？”
　　
　　听了王爷的这一声令，30多个护卫蜂拥而上，团团围住了阿理玛。阿理玛执刀挥出一个环形，就这样，便宜坊的一楼下出了瓢泼的血雨，30多个王府护卫纷纷倒地身身亡。吴三桂手握那把断刀，与阿理玛对峙。陈圆圆吓得在伏在桌子发抖抽泣。众多食客和老板店小二们大气不敢出，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将腰刀放回刀鞘，一脚踢飞吴三桂手中的断刀，右手擒起这位平西王，左手拎起陈圆圆，阔步走出大门，双手一扬，将他们夫妇丢进了大轿里面，然后，扬长而去。
　　
　　第二天早朝的时候，顺治帝和多尔衮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安崇阿的脸上。诸王大臣一片沉寂。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安侍卫，你三叔阿理玛的事，你知道了吧？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：“臣知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那么多的汉人都让他杀了呀，皇太后、摄政王和朕的意思，你知道吗？”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安崇阿：“臣想来，也大体上知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那朕就不说了，朕还有一层意思，阿理玛的功夫，谁也敌不过他。朕想派你去擒他正法。你看……？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：“嗻！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骑马回到了雨儿胡同的家里，一路上心情沉重，回忆三叔对他从小到大的关爱故事。
　　
　　刚一进院，夫人费莫氏迎了出来，顺手指了西院的堂子，安崇阿就明白了，三叔阿理玛在里面跪祖宗呢。好像是听到他进院的脚步声，阿理玛从堂子里开走了出来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是皇上让你回家抓我的吧？”安崇阿没有吱声，只是点了点头。这时，安崇阿的额娘走了过来出来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大嫂，我走了，二哥二嫂那边我就不去了，二哥呢，一会儿到了朝上，我想他也是在的。二嫂见了，难免伤心。”
　　
　　老夫人吩咘一声：“拿酒来！”那边早有一个丫环端来两碗酒。老夫人自己接过来一碗，阿理玛也接过一碗。叔嫂二人一同干掉了碗里的酒，目光对视许久。
　　
　　老夫人：“你走吧！混帐东西，从不听话的。”
　　
　　老夫人说罢，径直回到了屋里。阿理玛转身上了马，和安崇阿一同出了大门，这时，他们叔侄俩听到老夫人的房间里传出了悲怆的哭声。两人听了，心理都不是滋味，赶紧打马直奔紫禁城。
　　
　　叔侄俩走进了乾清宫，安崇阿走近顺治帝身边侍立，阿理玛跪倒在顺治帝面前。
　　
　　顺治帝的表情里多有不忍，多尔衮的脸色却让人不寒而栗。这时候，诸王大臣的朝班里走出了平西王吴三桂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皇上，摄政王，奴才有话要说。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讲吧，朕给你作主，你放心大胆地讲。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阿理玛巴图鲁昨天确实是喝醉了，我也是喝多了，本来我们是比武玩的，是我冒犯了阿理玛大人，奴才请求皇上能念他多年征战有功，饶他死罪吧！”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酒是好东西，臣一顿三斤五斤不在话下，昨天我并没有喝多。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阿理玛，你知道吗？你有两罪不能饶死，一是冒犯我大清王，二是杀了36个汉人护卫。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万岁，摄政王，阿理玛是我大清的顶级勇士，饶了他吧，我吴三桂征战了快20年了，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盖世武功，昨天我算是开了眼，留着他为我大清开土拓疆。”
　　
　　见皇帝和摄政王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，朝班里走出一等侍卫上驷院大臣哈汤阿，他就是阿理玛的二哥，也是安崇阿的二叔。
　　
　　哈汤阿：“皇上，摄政王，恕老臣多嘴，阿理玛罪在当死，可是，当年攻打锦州时，明军一箭射向先帝，是阿理玛从马上飞身挡住了那只箭，救了太宗爷一命，皇上，摄政王，饶他死罪，撤掉他的巴图鲁封号，罚没他的领地……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听到这里，一愣。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阿理玛救过我父皇的命？”
　　
　　哈汤阿：“是的呀，千真万确，就是在崇德七年二月……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听得很不耐烦，他开口了。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阿理玛救驾是有功，可是他触犯《大清律例》罪在不赦。36个汉人兄弟，而且还是朝廷配给平西王的护卫，他说杀就给杀了，而且一点道理也没有，仅仅是因为人家保护王驾。太出格了，他这就是仗着战功藐视朝廷。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沉浸在阿理玛救他父皇的那份感情里，并没有把多尔衮的话听得十分明白，不觉出口一句这样的话。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皇叔，要么朕去掉他的巴图鲁封号吧，罚他……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嗯……？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听了这话，显得非常不高兴，可是，他不好对皇上发作，只好转而怒视哈汤阿。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哈汤阿，你作为朝廷老臣，竟然糊涂得这样快，竟想用私情废我《大清律例》。”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这时，英亲王阿济格也站了出来。
　　
　　阿济格：“皇上，摄政王，阿理玛功盖日月，杀了几十个汉人不至于要了他的命。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听了这话，暴怒了。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英王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？汉人是我的手足兄弟，别说是杀了36个，就是杀了一个，朝廷也要他偿命！”
　　
　　阿济格：“摄政王，杀了阿济格，一旦打起仗来，你是要后悔的。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本王一生从不做后悔的事。我大清不缺勇士，我大清缺的是视《大清律例》为性命的人。”
　　
　　这时，跪着的阿理玛突然站了起来。
　　
　　阿理玛：“皇上，摄政王，恕臣无礼，臣请求不要撤掉我的巴图鲁号，我要带走它，这是先帝给我的。请求我死后把我葬回盛京的祖坟。各位王爷，请你们记住我一句话，这北京没有什么好玩，你们早晚有一天要变成不会骑马射箭的没用的人，变成写诗的，变成唱戏的。我不去菜市口了，白白让汉人们看笑话。”
　　
　　阿理玛说到这里，一步跨到安崇阿的面前，飞快地从侄子身上抽出腰刀，横在脖子上，双手一用力，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。安崇阿大叫一声，将三叔叔抱在了怀里。哈汤阿跑了过来，紧紧地扶住安崇阿，老泪纵横。
　　
　　顺治帝捂住了脸，无声地哭了。多尔衮面无表情，定定地看着哈汤阿。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哈汤阿，送你三弟回盛京，厚葬入祖坟，朝廷这是奖励他以自己的死来尊崇《大清律例》……”
　　
　　顺治帝：“皇叔，朕要赐阿理玛大人二品等级的碑……”
　　
　　多尔衮：“很好，皇上，就这么办，退朝！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抱着血肉模糊的阿理玛走出乾清宫，哈汤阿带人跟在后面，顺治帝命小侍卫们也一路跟着，去帮助办理阿理玛的丧事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从身后紧紧相随，终于他追上了安崇阿，将一万两的银票塞给了安崇阿。#p#分页标题#e#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这是本王的心意，表达我对大巴图鲁的尊敬。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：“平西王这是何必呢？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安大人，本王是真心的，请一定收下。阿理玛灵驾起程回盛京时，本王要亲自护送到山海关。”
　　
　　哈汤阿：“谢谢平西王！”
　　
　　安崇阿：“谢谢平西王！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：“本王先走了，我看英亲王的銮驾从后面上来了，弄不好他又要闹我，回见！”
　　
　　吴三桂说罢，打马先走了。
　　
　　就在这个时候，空中突然一声发出怪响。安崇阿大惊，叫声“不好！”，他把阿理玛塞进二叔哈汤阿的怀里，飞身上马，直奔吴三桂奔腾而去。那匹战马追风一样疾驰，眼看就要追上吴三桂的时候，安崇阿右手一扬，从空中拽下一支正飞驰的箭簇来。他这才梭了一口气，大叫一声：“吁！”那匹马停了下来。
　　
　　吴三桂回头一看，浑身立即被冷汗湿透了，原来这是英亲王射出来的一支夺命箭，幸亏安崇阿武功高强，追上飞箭并且抓住了它。安崇阿立在马上，向吴三桂一拱手，然后，打马回转。
　　
　　远远地，阿济格愣了一会儿，然后，一边取出酒囊大喝，一边放声大哭，“阿理玛！”“阿理玛！”他这样叫喊着好朋友的名字……（摘自即将出版的《顺治迁都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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